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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以灼一下子就想起了明月:“无命格者?”
“比无命格者还要糟糕。”禹先生道,“世人说的无命格者都是天生没命格的人,他们命中有诸多死劫,几乎无法活到成年。但只要能在赤地或者一些特殊的秘境里活下去,就可以避开死劫。”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你不一样……你是有过命格后又失去了,不管躲到哪里,天道都能追查到你。”
绪以灼一时无言。
“你知不知道是谁动的手?”禹先生问,既然是易命那就可以断定是人为了。任何易命之术都是禁术,其中诀窍不为世人所知,不管哪一种都施展不易且有诸多限制。曾经风来一脉和天雪阁一脉共同用来对付帝襄的伏血易命术是不知道凝聚了多少代多少位神脉遗族的心血才钻研成,此前的所有易命术都不能与其相较。
即便是伏血易命术,施术者也得和施术对象接触,绪以灼所中的易命术想来不会例外。
绪以灼依旧没有说话。
禹先生以为她是在回想嫌疑对象,没有催促,只是说道:“施术者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抓到,你的情况拖不得,先随我回云宫,云宫为七星命盘所在,能够尽量减慢你衰竭的速度……”
老李轻咳了一声。
被突然打断的禹先生和不知想着什么事情的绪以灼一齐看向他。
“我此番来寻以灼,是有些事想问下她。”老李道,“可否方便让我们单独说下话?”
“……你们说。”禹先生正要拉着凌琅和枕梦秋一起离开,绪以灼先站了起来。
绪以灼在老李肩上轻按了一下:“我们出去说吧。”
说罢,她转身就先走了。
老李立即跟了上去,留下三个不明所以的人在院子里。
绪以灼离开宅院后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直顺着小道往外走。那间小院子想来是禹先生置办的秘密据点,藏得颇深,外头巷子四通八达,一失去法器的指引,绪以灼很快就开始绕弯子。
原先走在后头的老李上前一步:“跟着我走吧。”
绪以灼默不作声地跟着走了许久才走出这片区域,踩在宽敞的大道上后,绪以灼回头看了一眼,透过幽深的巷口,看见了层层叠叠的屋檐。
“这屋子可真是多。”绪以灼道,“放在整个望城里也只是很小的一块地方吧。”
“西大陆的城池大多这样。”老李道,“望城规模还不算大的。”
不像在东大陆的时候,清平镇只是一个小国里的小镇子,要是多住几年镇上的人都能认全了。老李环顾四周,所见都是陌生面孔,除了绪以灼这条长街上没有他认识的人,也没有认识他们的人。
绪以灼瞧见一边有卖肉干的铺子,买来一袋后递了一条给老李。递肉干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你咬得动吗?”
毕竟这肉干韧性还挺足的,老李瞧上去又是个完全的耄耋老人。
“我现在牙口好得很。”老李接过来一口咬断,心道他今时不同往日了。
但是时间再往前推,今时又不同更往日。
绪以灼跟老李走了一会儿,也没问他为什么会遇上禹先生跟过来,只道:“你应该清楚了。”
“嗯。”方才轻松一些的氛围立刻沉重下去。
绪以灼瞧上去比老李要想得开,神色都没什么变化:“怎么发现的?”
“君虞进了天雪阁。”老李道,“天雪阁生变后我就过去了,看着她进去的。我了解天雪阁的结界,她不该进得去。”
在惊诧地意识到这件事后,老李当然要寻找君虞能进入天雪阁的原因。他不晓得君虞具体用了什么方法,但简单调查就能发觉,君虞这些年来最大的变化就是她有了一个道理。
想到君虞对绪以灼几乎毫无缘由的关注,老李便不安起来。
如果说她们最终在一起是因为经历了很多事后日久生情,那么最初呢?实际上性情凉薄的君虞,为什么会与连灵力都用不好,甚至当时外表还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的绪以灼几度亲近?
老李不能确定绪以灼是否出了事,他此番过来想要看到相安无事的绪以灼让自己安心,可是事情到底是按最坏的猜想发展了。
“以灼,你先跟禹先生他们去云宫,”老李道,“我即刻动身前往天雪阁,一定让君虞切断法术!”
绪以灼将一袋肉干包好,扔进了空间法器了,吃了一条也尝不出什么味道,索然无味。
“你怎么去天雪阁?”绪以灼道,“你自己都清楚那地方只进不出,以至于君虞要谋划这么多年,用上这样的法子。”
“登墟之船,”像是为了能证明自己能做到,老李掏出一只盈满光团的珠子,“近二十年我寻遍了世间的食梦貘,从他们那里交换来储存的梦境,每一个梦里都含着一个人的情感。这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能登上登墟之船!”
“那就这样吧,”绪以灼叹了一口气,“也不用那么着急,赤地不好走,多休息一会儿……我的话,一时半会儿应该是不会有事的。”
眼前人群挤作一处,绪以灼垫了垫脚,看到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好像是一盏大型兔子灯。
“这是在做什么?”
“应该是在为灯会做准备吧。”老李算了算,“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千灯节吗?”绪以灼有些惊讶,“望城也有啊。” ', ' ')